第二百二十二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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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不速之客
  
      世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便是温桃蹊目下的这幅形容。
  
      她真是自重生后,就没觉得这般自在的。
  
      从前怕的事很多。
  
      怕再被人骗。
  
      怕重蹈覆辙。
  
      怕她不能安稳的,顺遂的,守着家人过一辈子。
  
      后来又怕父兄觉得她多疑多虑,觉着她和从前不同。
  
      就那么小心翼翼的,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二哥说,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是愿意支持她的。
  
      送走了温长玄,温桃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白翘和连翘从外头进门,又打了水来给她洗漱,瞧她那副神情,两个丫头也跟着高兴起来:“好久都没见姑娘这样高兴了,看来还是二爷有法子,总能逗姑娘开怀。”
  
      温桃蹊反手摸上自己的小脸儿。
  
      真心实意的笑容,最灿烂的笑容,她也很久没在自己脸上看见过。
  
      即便是与林蘅日日一起,嬉笑玩闹,心底也总有无尽忧虑。
  
      她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砖上,凉意从脚底钻上来,她嘶的吸口气:“天儿真是凉起来了呀。”
  
      白翘连忙上前去拉她:“姑娘怎么赤脚?”
  
      她挣开手:“没事,今天不是高兴嘛,偶尔放纵。”
  
      白翘嘟囔着嘴,连翘笑着递了帕子过来,又替她卸去朱钗头面,换好了衣裳:“天色也不早了,姑娘在外头逛了一天,早点儿歇着吧,林姑娘不是说,明儿带姑娘到天香居吃饭去吗?”
  
      ·
  
      夜幕沉沉,四下静谧,红木雕花的四柱床,茜红幔帐遮住了床上风光。
  
      温桃蹊翻了个身,玉臂露在锦被外面。
  
      那床锦被是老绿的颜色,越发衬出她的肤白赛雪。
  
      有人撩开了幔帐,又拿指尖儿缠着她的发丝。
  
      乌丝柔软,绕在指上,那人低头看,入眼是她甜美的睡颜。
  
      温桃蹊猛地揉了把眼睛,睡眼惺忪,显然犯迷糊,等看清了床边站着的人,惊恐不已:“你你你……你怎么摸到我屋里来的?”
  
      那人眉眼弯弯:“我想你想的紧,一日也等不及,怎么不能摸到你屋里?”
  
      温桃蹊小脸儿涨红,猛然抽回自己的头发,却因动作太猛了,反倒扯疼了她自己。
  
      头皮一麻,下意识就要闪躲,嘴角又抽动,分明想叫人。
  
      那人看穿她的意图:“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的,桃儿,省省力气,咱们还有一夜春光,你且有得累。”
  
      轰——
  
      温桃蹊腾地坐直了。
  
      秀美的小脸儿红彤彤,九月的天气,她鬓边却盗出汗来。
  
      天色已经大量了。
  
      连翘开了半扇窗来通风,又在她床头摆了小屏,防着凉风打了头,闹出头疼病来。
  
      原是做了场梦。
  
      可怎么就……
  
      温桃蹊低头看自己的手,手里还攥着一缕青丝。
  
      都怪陆景明!
  
      都怪他近来阴魂不散,总是缠着她,弄得她心神大乱,入夜竟梦到他,还是那样的梦……羞死人了。
  
      白翘打了水从外头推门进来,隔着幔帐瞧见自家姑娘盘腿坐着,咦了声,手上铜盘往一旁放了,上前去,打开幔帐来:“姑娘醒了。”
  
      亮光刺眼,温桃蹊刚从睡梦中转醒,一时不适应,抬手遮了遮:“怎么不叫我?”
  
      “还说呢,姑娘睡的好沉,二爷他们都吃过早饭了,林姑娘还来了一趟,叫了两回,都没叫醒姑娘。”
  
      她越说,温桃蹊越心虚。
  
      她那时大概还在做梦来着……
  
      陆景明动手动脚的,她很该把人打出去,偏偏到最后,却成了半推半就,颠鸾倒凤。
  
      天杀的。
  
      她前世那样爱慕林月泉,都不曾做过这样羞耻的梦。
  
      陆景明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竟是个能摄人心魄,入人梦境的!
  
      温桃蹊翻身下床来,伸了个懒腰:“那林蘅姐姐现在人在哪儿?”
  
      白翘一面伺候她洗漱换衣裳,一面说:“回府上去了,林家来人说,谢二公子替谢姑娘给林姑娘带了礼物,一大早登门拜访,就派人把林姑娘叫回去了。”
  
      谢喻白?
  
      谢喻白在杭州?
  
      谢喻白替他妹妹给林蘅带了礼物?
  
      开什么玩笑。
  
      在歙州的时候,也没见谢宜棠同林蘅亲近半分的。
  
      谢宜棠这人鬼点子挺多的,也很有眼力见儿,她大概晓得林蘅是个面冷的人,一贯淡漠,再加上为着四哥的事儿吧,林蘅打心眼儿里,对谢宜棠是喜欢不起来的,姑娘们一处,时日久了,不乐意亲近,话都不想多说半句,谁也不是傻子,多少也感觉得出来。
  
      所以后来几次偶遇,谢宜棠也没对林蘅多客气。
  
      谢喻白也就仗着林家人不晓得罢了。
  
      这人还真有意思。
  
      追姑娘都追到人家家里去了。
  
      林蘅从歙州回杭州,他一时心愿没得偿呢,就一路追到杭州来呗?
  
      这做派……
  
      温桃蹊正往髻上戴簪的手一顿,立时又想起陆景明来。
  
      他两个合该拜把子做兄弟去。
  
      正说话的工夫,连翘推门进来,脸色却一般的很。
  
      温桃蹊从铜镜里瞧见了,咦了声:“一大早的,谁惹了你?”
  
      丫头抿唇:“林三姑娘来了。”
  
      林萦吗?
  
      “她来干嘛的?”
  
      连翘踩着细碎的步子上前,替她簪好了玉簪子,又把耳坠子玉佩一类,一应都替她穿戴好了,才嘟囔了两句:“她说林家太太说了,林姑娘要见客人回家去了,今儿不能陪着姑娘,怕姑娘一个人无聊,所以叫林三姑娘来陪着,看姑娘要去哪里玩儿,想去哪里逛,只管叫林三姑娘作陪引路。”
  
      看样子她没猜错。
  
      其实在张氏的心里,也没拿林萦当回事儿。
  
      妾生的姑娘跟奴婢没两样,张氏未见得就拿她当个人了。
  
      她也不喜欢林萦,可人已经来了……
  
      温桃蹊一出门,迎面就撞见了陆景明。
  
      一大早的,他倒是满面春风。
  
      一见了他,温桃蹊就想起昨夜的那个梦来。
  
      她浑身都别扭,下意识就往屋里退了半步。
  
      陆景明看在眼中,越发凑过去:“干什么?一大早的没睡醒吗?见了我,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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