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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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清晨，隆隆的炮声已经响彻在武汉城上空，敌人的飞机也频繁地对武汉实施了空袭，爆炸声和四处燃起的大火让人们惊慌失措，吴小凡开车去军统站的路上被汽车和黄包车堵塞得只能缓慢通行，有钱人家们纷纷奔向大小码头，准备乘船渡过长江逃往南方，而平民百姓却只能紧闭家门，有的人是故土难离，再说逃出去又能往哪里去呢，穷人到哪都活不成。
吴小凡来到军统站时，只见同僚和士兵们都抬着一只只大木箱往卡车上装，看来是真的要撤退了，他走进伯伯办公室立正敬礼：“伯伯，是不是真的要撤退了？”
魏怀中拿起办公桌的十来张纸走到他跟前说：“小凡，这十份情报是国军撤退的时间表，虽然都是各后勤单位和武汉军警的撤退命令，没有大部队的撤退计划，但内容都是真实的，你赶紧抄写一下，今天就可以交给日本人。”
吴小凡立即抓起纸笔趴在桌上快速地抄写，虽然情报的内容都是只言片语，但一些国军后勤单位和武汉军警的撤退时间都非常清楚，证明军统是根据自己的身份特意准备了这些既重要又不危害大局的情报，这样也就才能达到掩护自己的目的，因为大的作战方案和重要的战略情报以自己的少校地位来讲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也就体现出这些情报的来源绝对可信。
他抄写完后迅速拿起桌上的火柴将原来的纸张点燃放在了烟灰缸里，将抄好的纸装进口袋，然后冲着伯伯笑道：“伯伯，您什么时候走？”
魏怀中抱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明天就撤退，从今天起潜伏组就由你正式指挥，只是在日本人进入武汉之前他们也没有什么事做，你也就安心在家等待吧。小凡，伯伯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爸爸，让你一个人留下我真的也是很无奈，你不要恨伯伯。”他拥抱着侄儿哭了。
吴小凡也动情地：“伯伯，我留下与你无关，再说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您一定要多多保重，伯母和弟弟妹妹都走了吗？”
魏怀中抹掉泪说：“昨天我就让他们去湖南长沙了，过两天我也要撤退到长沙。！”
这时，曾副官推门进来说：“长官，事情我都办妥了。”
魏怀中说：“好，交给小凡吧。”
“是！”曾副官把一个文件袋和三张名单交给吴小凡说：“小凡，这包里有二十根金条，是军统发给你和邹三毛的活动经费。这是另外三个秘密潜伏小组的名单，其中的十人小组代号是‘龙’，他们都隐蔽在汉口东郊的乡下，是你伯伯专门为你挑选的秘密勇士，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长期潜伏等待你的召唤，如果城里的潜伏人员全部牺牲，他们将奉你的命令进城协助你工作，再就是在紧急情况下你不得不撤退时，只要你能逃出城与他们联系上，他们就会不惜一切掩护你撤退，只是为了你的安全，他们并不知道要等待的人是谁，你也只能用紧急联络方式与他们直接联系。”
“另外两个潜伏小组的代号分别为‘虎’和“豹”，每组由三人组成，他们六个人的任务也只有一个，就是等待着你的出卖。”
“啊！”吴小凡吃惊地：“为什么让我将他们出卖？”
魏怀中生气地：“小凡，你又啊啊叫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哎，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他们六人都是自愿赴死的勇士，潜伏下来的目的就是等死，因为日本人只要占领武汉，你的潜伏者身份就必须告诉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甚至肯定要你立即交出手下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你不可能有选择的余地，那么就只能把这六人出卖，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被人出卖，还是时刻等待着与敌人同归于尽。”
吴小凡不得不佩服伯伯的老谋深算，他竟然为自己做好了进退自如的两手准备，心里是又感动又迷茫，感动的是他的这种行为表现出了对自己的真正关爱，迷茫的是他对自己做到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最大关怀，应该说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可为何又要杀害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和师母，难道是父亲的判断出现了错误，抛开他对共产党的残暴，对自己个人而言在感情上他是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辈。
哎，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自己做晚辈的人就别去想了，加之父亲已经去世无法再求证，就让一切都过去吧。吴小凡只能感激地：“谢谢伯伯，谢谢少清哥。”
曾副官说：“快记下紧急联络方式和他们的地址，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第四人知道。”
吴小凡看了一眼名单，在心里记下第一组的紧急联络方式和地点，再将六名勇士的地址和姓名默记在心，然后把纸点燃放进烟灰缸笑道：“伯伯，少清哥，保重！”
曾副官拉着他的手说：“小凡，这三年来你真的变了很多，沉稳、冷静，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我真的是自叹不如。”
吴小凡嬉笑道：“这都是被伯伯逼上梁山，不变也得变。少清哥，拜托你照顾好我伯伯。”
曾副官点头道：“我会的，你放心吧。”
魏怀中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黑色衣扣说：“小凡，这粒衣扣里装有剧毒，林志刚、方断宗和每个小组长、及报务员都有，是为了防止一旦遭到逮捕，为了保守秘密不得不自行了断还做的准备，不知你需不需要？”
吴小凡看了一眼衣扣笑道：“伯伯，生死由天，如果天让我走，我就要走得轰轰烈烈，让历史永远留下我的名字，这样的东西我不要。”
魏怀中点头说：“好，有骨气，回去吧。”
“是！”吴小凡立正敬礼，并与伯伯和曾副官拥抱。
“嘭”地一下门被推开，刘玉洁冲进来就扑到吴小凡怀中哭了。
吴小凡吃惊地：“玉洁，怎么啦，你哭什么？”
曾副官急忙关上门，瞧了一眼没吱声的魏怀中，两人都好笑地摇了摇头。
刘玉洁泪眼汪汪地盯着吴小凡说：“小凡哥，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我天天都看不到你，你是不是要留下，你不走，那我也不走，我今晚就住到你家去，死也要同你在一起。”
吴小凡慌忙地：“你说什么呀，谁说我要留下，伯伯就我一个侄儿，他怎么舍得让我留下，你听谁在瞎说，只不过我会同伯伯最后一批走。”
刘玉洁不相信地：“真的，你没骗我？”
吴小凡赶忙地：“伯伯，你证明一下。”
魏怀中便笑着说：“刘少尉，小凡没骗你，他会跟我最后一批离开武汉。”
刘玉洁破涕为笑，高兴地：“你没留下就好，那我今天先去湖南等你，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嫁给你。小凡哥，你愿意娶我吗？”
“这！”吴小凡瞧着她纯真的目光，本想拒绝可又无法说出口，如果不答应她肯定也会闹着要留下，兰花就是间接被自己害死的，这位大小姐要是真的留在了自己身边，最终的结局谁也不敢想象，自己既然选择了留下也就意味着生死难料，能不能活着再见到她只有天知道，看来只能先躲过眼前的麻烦让她离开武汉再说，于是笑道：“玉洁，过几天我们就会再见面，这件事到时我再回答你。”
刘玉洁倔强地：“不，我要你现在就回答，不然我也同你最后走。”
吴小凡无奈地：“好吧，只要你愿意等待，我一定会娶你。”
刘玉洁坚定地：“好，这辈子我永远等着你。”
魏怀中瞧着这对俊俏的男女本不忍心拆散两人，但如果不赶紧让刘玉洁离开，吴小凡留下的秘密就很有可能被她猜到，消息一旦泄露对吴小凡的潜伏非常不利，于是赶紧说：“刘少尉，快走吧，车就要开了。曾副官，你送他们去码头，所有的机密档案都不能丢失，否则军法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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