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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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火车站外，日军已经封锁了整个街区，秋野和吉木脸色阴沉地站在出站口注视着被抬出来的几名日军尸体和一些伤员，吉木恼怒地抽出军刀双手握着向一棵小树劈去，一刀就将小树拦腰砍断。
秋野看到藤原的黑色轿车和吴小凡的吉普车飞速驶来停下时，忙上前拉开车门说：“将军，情况已经查明，是车站的一名火车司机故意用火车头撞击军列，两名扳道工和火车司机已经逃跑，我已下令全城搜捕。”
吉木上来敬礼道：“将军，今天的连环爆炸是支那人蓄谋已久的破坏行动，我们一定要将有嫌疑的支那人统统杀光，否则这样的事件还会重演。”
藤原一声不吭地向车站内走去，秋野和吉木赶紧跟随，吴小凡也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并快速瞅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
当他们走进车站瞧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站台和四分五裂的车厢，脱轨的火车头还在冒着黑烟，粮食和罐头、军服、断损的枪支到处都是，一些日军正在清理现场。
这时进站口传来“敬礼”的口令，藤原他们转身望见司令官阁下一行匆匆进来，大家赶紧迎上去敬礼，但谁也没有吱声。
司令官扫视着狼狈不堪的车站冷冷地说：“藤原将军，今天真是我这个司令官倒霉的日子，皇军在前线的秘密撤退竟然被支那军队知晓，所有的战略计划全部被打乱，不得不撤回原来的防线，没想到武汉城里的危险分子也给我送来了三重大礼，虽然弹药库和军舰躲过了一劫，可这里却来了个惊心动魄的火车撞击，这三起爆炸难道你们宪兵队就没有获得一点消息，听说你今天一直守候在机场，可那里却平安无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藤原惶恐地：“司令官阁下，根据昨天危险分子电台活动的情况判断，他们今天一定会有重大行动，在下以为支那空军会再次偷袭机场，所以把防范的重点放在了机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袭击车站和码头、及弹药库，这是属下判断失误造成的恶果，我愿承担责任。”
秋野急忙地：“司令官阁下，这个错误的判断是我向将军提出的，责任在我。”
吉木冷笑道：“秋野少佐，这样的判断恐怕不是你和将军的分析吧，应该是我们的小凡少佐独特的判断，他可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谍报精英，他今天不是也一直守候在机场吗。司令官阁下，今天的事件再次证明，对支那人只能采取强硬政策，只有将胆敢藐视我皇军存在的人统统杀光，这样才能真正维护我皇军的统治。”
吴小凡狠狠地瞪着他说：“我就很藐视你，以中制中是大日本皇军制定的上上之策，真不知道你懂不懂得什么叫收买人心，我早就跟你说过，就凭你一介武夫之勇，永远也无法征服中国。吉木上尉，你自己无能多次丧失了捕获危险分子的机会，却又非常忌妒别人的才能，三番五次无中生有地在司令官阁下面前搬弄是非，我也早就知道，你很想杀了我这个不被你承认的日本人，既然如此的讨厌我，你今天就不用再挑拨别人，那就当着司令官阁下的面杀了我呀。”
“你……”吉木气得想发火，可吴小凡的军衔比他高，而且自己又做贼心虚，何况司令官阁下和藤原将军都在场，他也不敢与吴小凡发生正面冲突，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司令官盯着吴小凡说：“小凡君，那你对今天发生的事又有何判断？”
藤原赶紧地：“司令官阁下，敌机偷袭机场的判断与小凡无关。”
司令官吼道：“住口，我要听小凡君的解释。”
吴小凡却也盯着他大声地：“司令官阁下，难道您还想让我当面再指责您吗？”
司令官一愣，其他在场的日军军官们却都吃惊地望着两人，大家都不明白藤原小凡为何敢用如此不敬的语气对待司令阁下，而且司令官本人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情。
司令官回过神笑道：“小凡君，有话请直说，难道这次又是我错了吗？”
吴小凡心中非常清楚地知道，国军飞机即将到达，所以也就认真地：“是的，您的主观意识又一次忽略了我的正确判断。”
就在这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传来，吴小凡转身瞧着机场的上空，望着正在降落的日军飞机说：“司令官阁下请看，从北平调派的飞机即将全部降落，刚才从机场来火车站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中国空军对机场的偷袭不仅仅是为了战略防御，也是为了今后能与皇军在地面上进行抗衡，虽然第一次偷袭已经成功，但并没有达到他们预想的结果，因为皇军的飞机继续在对前线实施轰炸，那么他们肯定会发动第二次偷袭，可为什么十天过去了，中国空军却没有再次偷袭机场，难道真的是我的判断有误吗？”
吴小凡又盯着司令官道：“可刚才司令官阁下对藤原将军的责问提醒了我，越是我们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就越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因为昨天危险分子在发报时不惜与吉木上尉进行交战，这种不寻常的冒险行为超乎常理，说明他们一定知道了皇军从北平调派飞机来汉口之事，同时凭着我对军统的了解，以及这几年来在侦破共党案的过程中所掌握的情况分析，他们对任何的行动都讲究绝对成功，可今天的三起爆炸却只成功了一起，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危险分子是匆忙采取的行动，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里，也不是军舰，更不是弹药库，这些爆炸只不过在掩人耳目，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忽略重点方向，继而达到和实现他们既定的目标。”
藤原惊异地：“小凡，你难道还是坚持、不，敌机将再次偷袭机场也是我的判断。”
吴小凡转身说：“父亲，请不要为孩儿承担责任，机场将会再次遭到偷袭是我的判断，现在我仍然坚持这种判断，所以十天来一再提醒高田将军注意防范，但愿一切都不会发生，可刚刚经历的三起爆炸似乎又表明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他们真的发起第二次偷袭，时间应该就是今天，而且天黑前是机场最让人不放心的守备麻痹点。”
“哈哈！”吉木狂笑道：“小凡少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天很快就要黑了，你竟然还在说梦话，简直就是……”
“叭”地一声脆响，司令官一个耳光抽在了吉木的脸上，紧张地吼道：“快，通知高田将军严加防范，敌机很可能在天黑前发起偷袭。”
猛然，震耳欲聋的飞机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紧接着一架接一架的飞机低空从他们的头顶一闪而过直指机场，连机身上的青天白日徽章都看得清清楚楚，毫无疑问这是中国空军再次对日军汉口机场发起了空袭。
司令官和藤原、秋野、吉木、及在场的所有日军全部吓得惊叫道：“敌机、敌机！”
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颗颗炸弹如雨点般在机场上空落下，并且激烈的枪炮声中两架正准备最后降落的日军飞机被瞬间击落，“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虽然也看到了几道回击的炮火，但就那么几下就全部哑了，巨烈的爆炸将大地都震得颤抖，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机场上空。
吴小凡也非常紧张地盯着机场上空实施轰炸的国军飞机，自己刚才为了在日军面前表现出独特的思维和正确的判断，只能把国军即将空袭机场的行动以推测的方式直接说了出来，幸好时间把握得非常准确，否则要是日军做好了防范那结果就很糟糕了。
同时，他以敏锐的目光立刻观察出了一个数字，我的妈呀，国军竟然出动了二十架飞机，比上次多了一倍而多，由于没有遇到任何有威胁的防空拦截，轰炸也就自然而然地非常顺畅。
司令官气急败坏地吼叫道：“快，统统跟我去机场，快！”
他向车站外跑去，藤原和吴小凡、秋野、吉木、及军官们慌忙跟随跑出车站，在街道上警戒的日军和护卫卡车上的日军都惊恐地注视着机场方向，见司令官他们匆忙跑出来钻入各自的小车向前冲去时，护卫的车辆也赶紧跟随而去。
此刻，武汉三镇所有的中国老百姓都跑出了家门，汉强和平汉、小彭他们兴奋地观望着机场上空冲天的火光，在阵阵的爆炸声中开心地欢笑。
陈东夫妇和潘大姐、尹鑫、林志刚、方继宗他们都站在各自的店铺外和家门外望着天空中的中国飞机更是欣喜若狂，大家终于明白了吴小凡那封神秘电报的内容和他为何要下达难以完成的爆炸任务，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再次空袭机场的行动。
邹三毛和娟子抱着吓哭了的儿子也惊恐地跑出屋站在院中观望，虽然他知道今天会有大爆炸，但根本没想到国军飞机会再次空袭机场，所以也感到很吃惊，只有娟子是真正的非常恐慌，同时两人又非常担忧哥哥和丈夫的安全，因为吴小凡天没亮就去了机场，可此时此刻又无法去了解情况，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亲人能平安回家。
吉普车里，吴小凡边开车边从车窗紧紧地盯着机场上空实施轰炸的国军飞机，直至看到二十架飞机投下全部炸弹毫发无损地又从头顶上一闪而过，全部返航消失在天边后，他才放心地长出一口气。
他跟随着车队驶出城门在公路上一阵奔驰，在经过日军的炮兵阵地时只见一架架高射炮全部倒毁在地，活着的日军士兵都呆若木鸡般傻站在那，可前行没多远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他见前面的司令官和藤原他们都已经下车也就赶紧钻出车追上去，走到前面一看才知道，通往机场的公路被炸出了两个大弹坑，大家只能步行进入机场，眼前的惨状让日军军官们都惊恐地停下了脚步，跑道上和停机坪里的飞机几乎被全部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包括指挥塔在内的所有建筑全部被炸毁，侥幸逃过一劫的日军们都惊恐而又不知所措地站在机场的四周。
一名上佐慌慌张张地领着军官们跑来向司令官敬礼，说话都结结巴巴地：“报、报告司令官阁下，我、我们遭到、遭到了偷袭。”
司令官威怒地：“把高田叫来。”
上佐说：“高、高田将军已、已经阵亡。”
司令官一惊，吼道：“为什么我们的炮火没有还击？”
上佐慌乱地：“当、当时，高田将军命令解除警戒，守备部队只、只有值班人员留在阵地，所以无法组织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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